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“哈~”珍珠被他的警惕气得笑了出来。
“你那是什么表情?我要是不想救你师父,直接就走人了,既然付了银子,当然把人救活才不亏本。”她双手抱胸斜睨着他。
阿青知道是这个理,可不知怎的,他就是觉得这女娃有点邪门,不过,如今人家是付钱的金主,当然不能得罪。
他讪笑着移开了位置,把手里扇风的烂蒲扇递给了她,“嘿嘿,那谢谢姐姐了。”
珍珠接过,坐在石头垒的土灶旁。
阿青嘴里喝着粥,眼睛却不时盯着她,见她不时扇动蒲扇,并未作出什么举动,这才安心的喝着粥。
珍珠唇角微勾,不与他一般见识。
趁着把药倒出的瞬间,她依旧加了灵泉进去,阿青师父伤得如此重,不加灵泉估计很难撑得下去。
等药半凉,阿青熟练的给他师父喂了药。
半刻钟后,章大夫在他身上扎了几针,胡子拉碴的男子终于醒了。
“师父~”阿青大喜过望,一把扑了过去。
“……阿青。”方晟眼睛一扫,发现屋内的生面孔,“你去叫了章大夫?”他对自己的身体早已不抱希望,只有些放心不下他这个徒弟。
师父能醒,阿青高兴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,抽抽涕涕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,只省略了他偷钱袋的事情。
珍珠一挑眉,没拆穿他。
“多谢兄台的救命之恩,方某不才,暂时无力回报,望兄台多多包涵。”方晟在阿青的搀扶下坐起身子抱拳施礼。
“啊,不,不用谢,阿青很有孝心,为了你的事情急得哭了好几次了。”胡长贵对阿青大哭的印象很深,光这一两个时辰里,他都哭了五六回了,而且,每次都哭得情深意切,声嘶力竭。
“……”珍珠抿着嘴忍着笑。
阿青抱着师父的动作僵了僵,脸上不由泛起了红晕。
方晟知道自家徒弟的毛病,消瘦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。
章大夫重新给他把脉,良久,才诧异的放开了他的手腕。
一付重药下去,方晟这么虚弱的身子,竟完全承受住了,没有过激的排斥现象,很好的融合了药效,隐隐的压制住了蔓延的毒素。
章大夫有些疑惑,却又想起,这个方晟原是武林中有名的高手,后来遭了敌人的暗算,变成这付模样,可能是因为过硬的身体素质,所以能承受住霸道的重药。
当然,这一关虽然熬过了,并不代表以后就能顺当的好起来,毕竟城隍庙这地方的条件,根本提供不起,精心调养的条件。
方晟的一身的余毒想要清除干净,是难上加难,只能说,如果条件允许,清理余毒的同时好好调养身子,多活几年是可能的。
章大夫直言不讳,把他的诊断说了出来。
屋内,一时没有人吱声。
方晟沉默,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,罢了,拖着这付破败的身子,他还能有什么指望,过一日算一日吧,在他没死前,把阿青训练起来,让他能独立门户就可以了。
阿青刚刚落定的心又悬了起来,扶着师父的手紧了紧。
珍珠眼珠转了转,想起刚才她与阿青的问答。
“阿青,你为什么叫他师父?”
“因为他就是我师父呀!”
“哦,那你跟着你师父学了什么本事?”
“那可多啦,我师父教我习武认字,认识草药,挖陷阱捕捉猎物,嗯,还教我为人之本处事之道,反正我师父本领大着呢。”
“哦,那他最厉害的是什么?”
“当然是武学啦,师父以前可是有名的高手。”
“哦,我可不大相信,高手怎么会变成这样的?”
“哼,那是卑鄙小人下毒暗算我家师父,还狠毒的挑断了师父的手筋脚筋,要不,师父怎么会落魄成这样,不过,那个卑鄙小人也讨不了好,照样被我师父宰了。”
“既然仇人都死了,那你师父没有家或者朋友么?怎么现在混得这么差?”
“……,你知道什么,高手都是孤独的,师傅以前有不少储蓄,不过,为了解毒看病都花光了。”
“哦~,原来这样。”
武林高手呀,虽然是病得半死的高手,珍珠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。
随后,拉过胡长贵小声嘀咕起来。
赵柏铭坐在车上,眼角不住抽搐。
躺在脚边的病人,是胡家请回去教习武艺的师父。
一脸病容,瘦成竹竿,胡子拉碴,脏乱的头发不知多久没清理过,除了一身衣裳还算干净,整个形象和沿街乞讨的流浪汉差不多。
坐在他对面的男孩阿青,是他的徒弟,头发脏乱瘦瘦小小,脸上倒还算干净,一双黑亮的眼睛骨碌碌的直转悠,颇有几分狡黠。
胡家不会是被骗了吧?这俩师徒,怎么看都不像正统习武出身人家,可当着别人的面,他实在不好说些什么,只能皱着眉头维持镇定。
珍珠当然看出赵柏铭的疑惑,俩师徒的形象太差,任谁都不会轻易相信,习武之人性格坚韧身强体壮是基本,就像村霸梁虎,那狠厉的眼神彪壮的腱子肉,一看本事就不小。
珍珠鼓动胡老爹把人请回家中,是想着让平安平顺学点武艺防身,她仔细观察过阿青,虽然个子瘦小,但精气神很足。
他今年九岁,跟了方晟三年,方晟拖着破败病痛的身子,即为生计发愁又为生活奔波,能教阿青的时间很有限,可就是这样随便的教,阿青的身体素质都比平常小孩好许多,跑起步来,如脚下生风般,胡老爹要不是经过灵泉的长期改善,肯定是追不上他的。
车上放着一个大包袱,里面装着方晟十天喝的药材。
来了一趟县城,花了近二十两银钱,除了两个大活人,啥都没能带回去。
珍珠挠挠头,在县城买的糕点都送给了城隍庙里的小娃子,外加她包里的卤蛇肉,她还让胡老爹从县里买了两袋白面两袋大米,让米粮店送到了城隍庙。
虽然花了不少钱,不过这些钱父女俩都觉得花得很值。
骡车一路颠簸回到望林村时,已经暮色沉沉。
在村口停下骡车,让赵柏铭下车自行归家。
赵柏铭再次道谢后,却还欲言又止。
珍珠假装没有看到,直接挥手告别。
还没敲院门,小黄响亮的犬吠声已经响起。
平安兴奋的打开了院门,却被车上躺着的病人吓了一跳。
胡长贵直接拉着骡车进了后院,在一间客房前停了下来。
因为来得突然,李氏并没有准备好枕头被褥,房间里只有一张新制的木床,是鲁有木后期送来的。
李氏听闻了消息,急急的从箱笼里,找来了洗净收藏起来的旧被褥铺好。
一通忙碌,这才安顿好俩师徒。
胡长贵把骡子的板车卸下,细心地给骡子添了草料,跑了一天路,他的骡子也该累了。
珍珠先去洗了把脸,坐了半天车,扑了半天粉尘,整个人都灰扑扑的。
平安一直跟在她身后,好奇的追问车上两人的来历。
罗璟靠在她的房门前,眼中带着疑问之色。
“那是我给你们请来的方师父,教导你们武艺的。”珍珠笑道。
“……”
教导武艺的师父?那个一直躺着的病人?平安回头与罗璟对视了一眼,都有些不敢相信。
“呵呵,方师父现在病着呢,等他病好了,你们就跟着他学习武艺,即健体又防身,以后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了。”经过灵泉改善的身体,体质应该更有利于习武吧。
平安一怔,想起了还躺在病床上的大伯,想起那几日家里的担惊受怕,要是胡家的男孩都习武防身,那以后家里再遇到这样的事情,就不会害怕了吧。
罗璟目光暗了暗,要是从前他刻苦习武,身手能有大哥那般厉害,也许,他就能打倒追兵,带着母亲一起逃走了吧。
他猛的闭上了泛红的双眼,强忍着心中的自责与不甘,他在父母家族的羽翼下自在任性的活了十几年,如今,该到他独立坚强的撑起罗家的门楣了。
堂屋里,晚饭摆上桌。
李氏特地晚些煮饭等珍珠他们回来吃,香辣小银鱼、豌豆夹炒肉片、红烧青鱼、青菜鸡蛋汤,因为有客人,李氏又特地切了盘卤猪肚,四菜一汤,也算丰盛。
阿青看着盘里的肉菜直咽口水,他有多久没尝过肉的滋味了,往常在山林里,用师父教的法子能套住不少猎物,不过,大多都卖了钱银,买回些药材,加上自己上山采摘的药材,才能断断续续的供着师父的汤药。
“阿青,你先吃饭吧,我娘给你师父留了饭,一会儿你再端过去吧。”珍珠道。
“谢谢婶子。”阿青诚心的道谢。
“不用谢的,家里没准备什么好菜,你们将就着吃些,明天婶子宰只鸡熬汤,给你师父补补身子。”李氏看着阿青瘦弱的身板,不由心生怜惜。
“……,谢谢婶子。”阿青鼻子一酸,眼泪差点落了下来,他一个人照顾师父多年,多苦多累他都能忍,可是,他毕竟还是个十岁不到的小孩,很多时候,他也力不从心,也想找个温暖的怀抱依靠,可是,他不能软弱,师父已经病得起不了床,他不坚强,没人替他承担这一切。
几句和善的话语,几分真切的关怀,让他倍感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