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关正实在荆涛家喝酒的时候,陈太忠也在喝酒,不过他陪的人是支光明和高强,高强是来看老情人盛小薇来了,支总却是带了两个朋友来认陈太忠的门儿。
凭良心说,支光明在陆海商人圈里,算得上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,高强与其相比,不管资金、声望和人脉上,都要差上些许,不过除开圈子里顶尖的人物,他在第二梯队也占据了相当重要的位置。
支光明不但借着陈太忠的钱,还借着陈太忠的力,一举实现了逆境大翻盘,又开辟了新的财源,大举进军公路建设,现在的光明集团,在陆海越发地火爆了。
别人搞公路,垫资现象严重,回款也很头痛,不过光明建设却是不存在这个问题,最起码,他们的回款,比大部分二包商要好很多,一包的冷尧迭冷总,跟支总也是不打不成交了。
这种情况下,银行又找上门了,前一阵还不顾许诺的优惠条件,催着按期还贷呢,现在却是求着光明集团再多贷一点,世间跟红顶白的极致也莫过于此了。
当然,以支光明的人情达练,肯定不会太过认真,将银行得罪得狠了,少不得就要拍桌子瞪眼大骂一通,使得对方不住地赔笑脸,几擒几纵之后,才“怒火渐稀”接着贷款。
事实上,大家都知道,在中国想将生意做大做好,就离不开银行,支总此举,也无非就是警告一下对方:这次就算了,下次你们再这么乱来,落井下石的,后果会很严重啊。
支光明这话还真算是威胁了,陆海够点层次的人,谁不知道支总是怎么起家的?那可是黑白两道都有人的主儿呢,不过到了这个时候,银行的人想后悔也来不及了。
没错,他们可以承受一定的远期利益损失,不跟光明集团来往了,但是眼下支光明是如此之红,他们想停下脚步,那就是挑衅了。
挑衅目前的光明集团,殊为不智啊,为了公家的钱,丢了官帽甚至于身家性命,实在是划不来的。
支总和高总异口同声地说凤凰是好地方,就有别人也动了心思,陆海虽好,但是也就这么大一片地,何不去天南看看,有什么商机没有?
“老支这人,别的话我不说了,仗义,”陈太忠喜眉笑眼地灌着那几位,下午搞定了他最头疼的事儿,心情一时大好,“邓总、江总,你俩肯定比我感触深,上次有人找我碴儿,天南省纪检找到光明去,支总都没给面子,这朋友,值得交啊……”
支光明心里也是美不滋滋的,说实话,这是他跟陈太忠的交往中,为数不多的值得自豪的事情,眼下人家说出来了,那是给自己撑面子呢,自是要含笑摇头,“要不是担心给你惹麻烦,我收拾他们的心思都有,太忠你帮我做了这么多,我没给你出头,都是够惭愧的了,你就不要骂我了。”
今天还有陪客,却是招商办的小吉——他跟米轻罗米副总勾搭在一起,目前奸夫淫妇打得火热,米副总的老板来了,他就死皮赖脸地凑来,要跟着陈老板见识一下。
眼下听到陈主任说起省纪检委的闲话,小吉隐隐觉得有些不妥,胳膊肘轻轻顶顶自家的领导,“头儿,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,支总这次来,是给凤凰介绍投资商来的。”
“小吉,我听米轻罗说过你啊,”支光明脸一沉,有点不高兴了,“不过我跟你们陈老大说话,你就不要掺乎了,我知道你和太忠关系好,可是……你得注意你的身份。”
小吉听得脸色就是微微一变,支光明这话真的不太客气,可是说良心话,人家说得也有道理——当然,更关键的是,人家有资格这么说话不是?
陈太忠却是不干了,白了支光明一眼,“老支,你别跟我的人这么说话,咱哥俩关系好,不过,你这么说我可以,这么说别人可不成……算了,不说了,越说越麻烦,来,大家举杯啊。”
什么叫欲语还休?这就叫欲语还休,陈太忠不但维护了自家人的尊严,还轻轻松松地将话题转移了开去,言谈举止的火候,真的是把握得越来越好了。
支光明眼里,不但能揉沙子,还能跑火车呢,听到这话,马上就明白了,倒也不再计较,而是举杯相和,“对了太忠,证监会认识人吗?”
“证监会?”陈太忠一口喝掉杯里的酒,咂咂嘴巴,斜眼看着支光明笑,“你不是想上市吧?民企上市那可不是一般的困难。”
“困难就困难吧,”支光明笑着点点头,“不过还真想把公司搞上市,现在陆海人争着上市,我也不能落到别人后面不是?”
“难!”陈太忠沉吟半天,还是摇了摇头,关于民企上市,他还是知道一点点的,别的不说,上次他跟黄汉祥喝酒的时候,正好广东的黄总也跑来公关这事儿,后来荆俊伟又点评了一下,所以他有点印象,“这可不是一点半点的钱搞得定的。”
据荆俊伟说,证监会及跟他们有关的那帮人,难为人的水平赶得上纪检委了,一茬接一茬地收钱,反正打算上市的,就是要去圈钱的,这种人不宰,那才叫天理不容。
“我打算砸两个亿出去,打通该打通的关节,”支光明也不知道是喝多了,还是有意说给同行的两个人听,反正话说得挺夸张的,“能圈二三十个亿回来就知足了。”
“这个比例……绝对不算多,不过这个我真不清楚,”陈太忠摇摇头,他对这个行当是真的不了解,只是,这并不妨碍他就自己见识过的东西类比一下,所谓的万变不离其宗,各行的规矩,应该差不了多少,“也许还不够吧,再许一点原始股什么的,可能会更好一点。”
“简直比贷款还厉害啊,”邓总在一边听得有点瞠目结舌,“贷款到不了十个点嘛,这个这么狠?”
“多稀罕啊,呵呵,”支光明转头看他一眼,笑了一声,“老邓,贷款那是要还的,上市你还个什么还?”
“我帮你问问吧,不过多了也不敢保证,”陈太忠琢磨着,这事儿就只能问北京那帮子人了,估计蒙艺都只有呆在一边看的份儿,要不然,天南的上市企业岂不是海了去啦?
想起蒙艺,陈太忠就又想起了蒙勤勤,想起了关于那两千万的处理方式,心说我觉得这事儿这么做挺好,但是真的合适不合适,回头还得问一问蒙艺……算了,问问吴言吧,老骚扰人家蒙老大,那也不是个事儿。
不过,今天是他去阳光小区的日子,嗯,那就明天再问吧,哥们儿得一碗水端平了,一瓢水浇匀了……其实,阳光小区的这几位,现在也挺忙的,丁小宁忙着装修自己的酒店,李凯琳不但跟着帮忙,还要张罗那个什么加工厂,刘望男手里的摊子也挺多:煤矿、域名公司,还有她的本行,幻梦城的大堂。
所以,陈太忠赶回去的时候,虽然已经九点多了,刘望男的屋里居然空无一人,这让他感觉有点奇怪,说不得打个电话给丁小宁,结果那边“咯咯”一笑,“我参观你的新家,在别墅这边呢。”
他在阳光小区买了两套房子和一套别墅,其中只有刘望男这一套是买的时候就装好的,其他两套虽然在前不久装好了,家具也买了,但是一直在晾味儿,陈某人就是搞装修检测的,怎么能不知道这个的必要性?
现在那里也能住人了,不过出于习惯,他还是没住到那儿去,谁想丁小宁居然有心思跑到哪里?“凯琳跟你在一起吧?”
岂止李凯琳在?刘望男也在,而且,还有一个外人,居然是郑在富,陈太忠撞见此人,颇有点奇怪,“郑主任……你这是?”
“没啥,我这也是最近比较闲,过来看看小宁,”郑在富脸上有点尴尬,没办法不尴尬,他真的没想到,丁小宁居然跟其他两个女人在一起,而且呆了这么一阵,他已经听出来了,这三个女人,跟陈太忠都有点不清不楚的意思。
按说,做为丁小宁的舅舅,他有必要对陈太忠的荒唐做出一些抗议,最最起码,也要表现出点什么不满来,但是,他敢吗?
更要命的是,刚才他听说陈太忠要过来,真的想避而不见——我不敢说你,我躲了还不行?
可是,郑主任还不能躲,因为他有求于陈太忠,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呆这么久了,只能心一横,假装啥也不知道了。
丁小宁却是没想着瞒她的舅舅,看到陈太忠来了,高兴地拽住他,“太忠哥,这房子可以住了,什么时候搞个暖房啊?”
暖房是天南的风俗习惯,就是说搬新家的时候,不但要放爆竹,还要请亲戚朋友之类的来折腾一天一夜,讲得文一点,就是庆贺“乔迁之喜”,给新家带去点人气。
“这是你望男姐的房子,你问她吧,”陈太忠笑嘻嘻地回答,眼睛却是在瞟着郑在富,那意思很明显:老郑,这可不是我的房子哦。
经过两年的历练,陈某人已经不复初入官场时的张扬了,就算对了自己女人的舅舅,他也要撇清。
第一千二百零四章济济一堂陈太忠这话,郑在富怎么可能听不懂?
一时间,他也忘记尴尬了,赶忙低声说一句,“陈主任,我不会跟他们说的……”说到这里,他瞥一眼丁小宁,“嗯,我跟小宁的舅妈都不说。”
“无所谓,”陈太忠不经意地摇摇头,当然,这肯定是口不应心的举动,否则他吃撑了瞟郑在富一眼?无非是逐渐培养起来的虚伪使然。
郑主任对他这种心态,是再明白不过了,心里不由得暗自感慨一声,小陈跟自己是越来越地有隔阂了啊。
还好,丁小宁总是念自己的舅舅的旧情的,“舅舅,你不是说,找太忠哥说交通大厦的事儿吗?”
敢情,郑在富跟别人合伙组建了一个小包工队,也是搞施工的,不过重点是搞装潢中的木工活,现在正在装丁小宁的新京华酒店,下一步交通局的交通大厦也进入收尾阶段了,正是上木活儿的时候。
眼下的交通大厦,已经有好几个做木活的施工队进场了,郑主任跑到牛局长那儿一问,牛局长也好说话,“十五层楼呢,给你两层也没问题,不过……你让小陈跟我说一声吧。”
这就是说明白了,给你点活儿好说,自己人不照顾,那照顾谁去?反正你也差不了给我的好处,但是,你得让陈太忠明白,这是我看他的面子才给你的!
真的是很简单的事情,陈太忠只需要打个招呼就行,但是没这个招呼,郑在富想接活那就是白日做梦——是的,这就是权力的魅力。
而这权力,能**裸地转化为金钱,在这种现实面前,就算郑在富是丁小宁的舅舅,他也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外甥女儿和别的女人,跟陈太忠同居在一起的事实!
“哦,”陈太忠犹豫一下,点了点头,心说老牛这家伙也真是的,帮一点点小忙也要我领情,“行吧,一两天内,我到‘一品香’坐一坐,到时候跟他说一说。”
“那我就不打扰了,”郑在富发现,自己实在不能再坐下去了,忙不迭站起身来,却是将一个薄薄信封放在了桌上,“那个……我走了啊。”
薄信封是卡,厚信封是钱,这都不用说的,陈太忠瞥一眼桌上的信封,脸一沉,“东西拿走,我帮你是看在小宁的面上,你要留下东西,这个招呼我不打了。”
现在的他,眼里又何曾放得下郑在富能拿出来的那点钱?
当然,他知道郑主任这么做,是“亲兄弟明算帐”的意思,不过,若是没有丁小宁,你也配跟我明算帐?
郑在富愣了一愣,看一眼丁小宁又看一眼陈太忠,犹豫片刻,终于还是弯下身子拿起了那信封,一声不吭地向门口走去。
走到门口之后,他转身看看自己的外甥女儿,嘴巴动动,好半天才低声吩咐一句,“小宁,不要惹陈主任生气。”
唉……陈太忠直接被他这话败坏了心情,看着关闭了的大门,他哼一声,做人有点脊梁很难吗?怎么一个个的,骨头都这么软呢?
好在刘望男知冷知热的,见他的狗脸一变,马上笑嘻嘻地从他身后贴了过来,“太忠,我们帮你打扫屋子打扫到现在,饭还没吃呢……”
“何必用你们打扫呢?”陈太忠笑一笑,心情好了不少,“随便找几个人收拾一下就行了,对了……这儿倒是能让钟韵秋搬过来住,让她找人打扫好了。”
听到他这话,那三位齐齐地翻翻眼皮,很明显,她们觉得他有点偏心……第二天一大早,陈太忠又开了车去接支光明一行,带着他们在凤凰市转悠了好一阵,两人选中了红山一片地,他俩的目的是搞一个厨具市场,尽量争取将这里建为天南最大的厨具批零市场。
很多陆海人做事,都是这种风格,不求广泛但求专精,厨具这一块目前还不怎么热门,是很小很小的一块,可要是做成规模了,那利润还真的很可观的。
所以,这个市场虽然远期前景看好,可是需要的投资也不会小了,初期最少也要扔个两三千万,两人不是出不起这个钱,但是既然是一个村里出来的相互信得过,那共同经营风险共担倒也正常了。
陈太钟倒是有意让他们把市场开在横山,不过邓总和江总都看好了红山,这边有建材和装饰市场,这是人家的优势,厨具市场开在这里,能充分地利用现有的人气,所谓的连带效应就是这个了。
倒是横山那儿,有成为高科技企业密集区的倾向,他们若是真想将市场开到那里,不但初期投资会大一点,关键是被消费者认可还要一个过程,发展速度起不来。
不过,这件事情也没定死,湖西也有装饰市场,这两位也是老手了,肯定要两边联系,争取政策,无非就是讨价还价的意思。
倒是湖西的区长和红山的王小虎都听说此事了,电话一个接一个地往陈太忠手机上打,陈主任这个不堪其扰,那也就不用说了。
十点多的时候,湖西的常务副区长肖孟成终于堵住了陈太忠一行人,“陈主任你太不够意思了,为啥先带人去了红山?这湖西可是你们科委的娘家,以后不能这么搞啊。”
“这可是不关我的事儿,”陈太忠笑着一摊手,“是客人这么决定的,反正只要他们落户凤凰,我可不管他们在哪儿落地……嗯,我接个电话。”
这次的电话,却是荆涛打来的,关正实和荆家父女一大早出发,眼下已经抵达了凤凰,问他在哪儿呢。
“得,又是好几拨,”陈太忠苦笑一声,实在也没办法分开安排,“都去海上明月吧,找个大一点的包间。”
荆涛他们先进的包间,闲坐在沙发上等着,等陈太忠一行人到了,大家才闹哄哄地开始相互介绍,肖区长听说省科委的副主任来凤凰玩儿,禁不住瞥陈太忠一眼,这家伙倒是别人说的那样,交游广阔得很啊。
陈太忠、支光明、邓总、江总、小吉、肖区长、荆家父女加上关正实,这就九个人了,再加上跟着来的谢阿菩,整整一个十人大桌。
接下来,就是安排坐次了,关正实占个首席肯定没问题,不过,他硬是拉着陈太忠一起分了上首位,其他的就是乱坐了,实在没法排,除了小吉身份差一点,这帮人里就没个含糊的主儿。
本来陈太忠另一侧是坐着支光明,荆紫菱却是过来拽他,“支叔叔,我跟太忠哥好久没见了,咱俩换一换吧。”
支光明闻言,侧头瞥一眼原本挨着她的谢阿菩,哈哈大笑了起来,“好好,冲你叫我这个叔叔,我也要给你让一让呢。”
谢阿菩的脸色有点不好看,他真有追求荆紫菱的心思,要不然也不会巴巴地从北京追到天南来了,只是,他听荆俊伟说过,荆紫菱在天南有对象,才没有很明显地表现出追求的意思。
当然,荆俊伟这么说,并不是真的认可陈太忠就是自己的妹夫了,他实在是知道,这谢阿菩不但风流成性,还是个非常势利的家伙,做事又没什么担当,实在不是自己妹妹的良配。
荆紫菱也能感受到他的意思,她受到这种仰慕多了去啦,倒也不生气,只是很谨慎地保持着距离,客套之余不发出任何错误信号,等着这家伙自己悟通之后,老实地离开就是了。
可是谢阿菩不甘心啊,他来天南,固然是寻找些投资机会,也是想见一见她的男朋友,而眼下看来,那姓陈的似乎就是了。
除了关正实是副厅,一帮子小副处,不知道得瑟什么呢——那姓关的也不过是科委这种边缘部门的,猛然间,谢阿菩觉得面前这帮人有点可笑,小地方就是小地方啊,要是搁在北京,还有骑自行车的副部呢,真是没见过世面的。
还有,这些这个总那个总的,你们知道有多少钱才叫老板吗?
不过,谢阿菩的城府还是有一点,面上并没什么不悦的神情,等大家开始开动筷子,人声渐杂之后,他才寻个机会,冲支光明笑着点点头,“支总是陆海的啊,也是来凤凰投资的?”
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挨着“太忠哥”坐的家伙,做了多大的买卖!
“不是来投资的,”支光明何许人物?早就闻弦歌而知雅意了,说不得笑着摇摇头,“目前没心思在这里投资。”
“凤凰的投资环境,很不错啊,”谢阿菩很“讶异”地看着他,“历史名城,我都考虑,要不要投资五千万,搞个影视城呢。”
“我是公司想上市,所以来凤凰找陈主任公关一下,”支光明只当没听到对方说的五千万,很随意地耸了耸肩膀。
(未完待续)